流淌在翅膀上的蝴蝶歌

“黄蜂蝴蝶齐遇着，齐齐飞去看花开。黄蜂也到蝶也到，好比梁山会英台……”

夕阳映水红，炊烟袅入夜，月入清江水，歌声唱晚空。此时，在富川瑶族自治县白沙镇下井村，钟建秋的家里传出了如丝如缕的蝴蝶歌，歌声清丽、婉转悠扬、悦耳动听。

有山就有瑶，有瑶就有歌。蝴蝶歌是富川瑶族自治县瑶族群众创造的一种原生态双声部歌曲，歌声如昆虫翅膀舞动时的美妙之声，被誉为“一支流淌于翅膀上的山歌”。歌手们即兴创作、出口成章、一唱群和。歌词多表达对爱情、幸福的执着与向往，对时代、环境、人和事的褒奖与赞誉。2008年，瑶族蝴蝶歌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。

钟建秋的师父欧玉梅是蝴蝶歌第四代非遗传承人。2022年12月17日晚上，欧玉梅与搭档陈丽到下井村传授蝴蝶歌。消息传来，村民早早换上瑶装——蓝色上衣搭配粉色瑶绣头巾，邻村过来学习的小阿妹们也统一装束，她们说这是对蝴蝶歌课堂最虔诚的仪式。

大家拼好桌子坐到一起，摆上水果小食，围炉煮茶。当一碗热腾腾的油茶驱散寒意后，欧玉梅领着大家开声练习：“咿的黄的蜂，蝴的蝶，蝶蝶呀，啦的啦的山，咿呀尼的尼的咿……”

“我们的蝴蝶歌是二声部民歌，大家再注意听听陈老师和我的高低音配合，仔细感受一下。”欧玉梅一边耐心地讲解蝴蝶歌配合唱法，一边示范演唱。

据介绍，蝴蝶歌不同于现代音乐，作为民族音乐的一种，被人趣称为“魔鬼唱法”。其有长、短两种之分，由两人进行配合演唱。高音婉转悠扬，低音温润饱满，音程在一高一低间碰撞出现的“嗡嗡”之音，仿佛数只蝴蝶蜜蜂拍动着翅膀。

不仅如此，演唱蝴蝶歌对气息的运用也有较高要求，其中歌中的长剁句演唱需要一口气唱下120个字。

一整晚，下井村被歌声、欢笑声萦绕。欧玉梅和陈丽悉心教授学员演唱技法、对歌技巧。

欧玉梅告诉记者，她从小就出生在一个蝴蝶歌传唱“世家”，7岁跟母亲走进蝴蝶歌堂，15岁便能演唱蝴蝶歌，20岁就掌握了蝴蝶歌的全部演唱技法。在蝴蝶歌音乐文化的潜移默化熏陶下，欧玉梅心里早就种下了一颗非遗传承的种子。

“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，排练演出、给学员培训上课、到乡镇村里教学。”近年来，欧玉梅和陈丽不辞辛苦，将蝴蝶歌的传艺授课带到各村各寨。徒弟们都亲切地称她们为“夜娘”。

在她们精心传艺下，钟建秋、莫春花等12对瑶族蝴蝶歌徒弟，脱颖而出，有的还去县城开展公益培训教学，指导了600多人次。

如今，富川正接续全面推进乡村振兴，加快推动农业高质高效、乡村宜居宜业、农民富裕富足。瑶乡群众把好日子天天放在歌里过，蝴蝶歌早就成了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。

在蝴蝶歌的百年歌声里，回响着瑶胞的乡愁记忆，弘扬着一个民族的瑰丽文化，流动着人性的温情音符，绵绵不绝。